「電單車在高路上風馳電掣駛著,男的看來受了傷一路趟著血,女的則一臉幸福抱著他…」

不,這不過是今早拾荒時找到的電影畫報。他那會騎鐵馬? 他不過是另一個三餐不繼,潦倒的拾荒者,站在店頭前想著今天晚上還可以要吃什麼。看著賣剩的肉包,他想,許久沒吃肉了。上一次到底是什麼時候? 感覺就像一甲子以前的事。


拿著包子回「家」,輕輕咬了一口,肉根本不新鮮但人餓久了還是覺得百般美味。他慢慢的、輕輕的咀嚼唯恐錯失了什麼,包子是冷,但身體郤升起一種異樣的溫暖,久違的味道讓他想起前塵往事。

那一晚,在那場婚宴他忙亂間就只吃了一口紅燒乳豬,也是這個味道。其實味道是一點都不像,但寂寞的時候,那怕只有一絲關連也好,也會抓著不放將之無限放大。他想,沒有那場婚宴,或許便不會發展成今天的田地。不,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,他不後悔。因為就是那一晚成就他,當了人生中第一回、唯一一回的主角,喧鬧的宴會愉快得像世界將他包圍,他不後悔。

儘管那一切現在想來都是那麼虛幻,但人生在世本來就很虛幻的一回事呀。 有過總是比沒有發生的好。那婚宴甚至是那誓言都是無聊的、可笑的,但也是重要的。特別是當他變得一無所有,那片刻的歡愉更是刻骨銘心。當沒有未來的時候,就只能靠這一點回憶走下去。

當他把最後一口也吃下,世界又再次回到現實。身體漸漸變冷,慢慢的和那散發著異味的紙皮、冰冷的石地融為一體。他將那畫報摺疊好,放在生滿鐵鏽的罐子裡,收放一旁。然後拿過破爛的報紙稍為遮蔽身體,就這樣睡了。

F4 - 世界將我包圍

One Response so far.

  1. Phil Chan says:

    你好似睇得太多亦舒呀。哈哈哈~~~

Leave a Reply